季祯以为他只是在发呆,看了一眼自己被江熠拿在手的手臂,顶嘴道,“有什么不对的,我说的都对。”

    “我和你有关系。”江熠眼中的迷茫还未消散,但好像不知该怎么反驳,嘴里的话说出口的东西带着笨气,就好像不懂事的孩童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答案。

    季祯几次用力都没有能够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有些泄气又更加恼怒,越发不想要顺着江熠的心情,“我和你有什么关系?除了一纸不太算数的婚约之外,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而那份婚约你要认吗?”

    季祯的声音化作余波在江熠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情况比刚才还要严重,如同潮汐般跌宕不休,将他所剩不几的清明思绪给扫空。

    婚约,他和季祯的婚约。

    这就是他和季祯的关系,但是也不对,他和季祯婚约马上就要取消了,季祯要走了,他们以后再没有关系了。

    这不对,但是这一切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是季祯的原因吗,不是的。

    季祯觉得话说到这里,自己的道德高地已经站够了,还不如继续站得更高一点,将心里多日的郁闷都抒发出来,反正嘴上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以后自己走了,哪还有这样子骂江熠的机会。

    “我千里迢迢为了你从宜城过来,我喜欢你,可你喜欢我吗?你说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管着我,哪有你这样的人,什么好处偏都给你占了?”

    季小三爷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占尽天下好处的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这话换个人说都显得颇为厚脸皮,但到了季祯嘴里,配合着他那理直气壮的娇纵劲儿,还真是顺理成章让人说不出反驳的的话来。

    季祯这竹筒倒豆子一般呼啦啦往外说这么一通话,自己觉得心里爽快了许多,再看向自己手臂上,江熠仍然紧紧握着的手,啧了一声到,“你好了没有呀,再这样我真的翻脸了!”

    江熠的嘴巴好像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声音很轻,或者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季祯看着他的嘴巴皱了皱眉,想着关我屁事,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开口问他的情绪,胳膊上一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然后卷着被子说,“我要走了。”

    季祯抱着被子往前走了两步,本来已经到房门口,伸手要拉门栓的时候,总觉得听不见背后的声音有些奇怪,他回头往后一看却是正正经经吓了一跳。

    江熠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面对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里头好像是无神的,又好像是充满了阴沉的情绪,形成了颇为割裂的态度。

    季祯下意识想要离这样的江熠远一点,因此本来就要去抽门闩的手更加加快了动作,然而本来应该轻轻一抽就落下来的门闩,此时却像是被牢牢焊在了里头,季祯几次用力。那门栓竟然丝不动。

    季祯有点毛了,他干脆将手上的被子扔到了地上,本来一只手的动作也改成两只手,饶是如此,那木头做的门栓也忽然像是改成了铁铸的,呈现出与他手上的力道相对抗的姿态。

    而季祯身后,江熠的脚步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跟,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季祯的手背上。

    江熠的手不知怎么透着丝丝的凉意,此时这样一个轻轻覆上来的动作,就好像一条毒蛇探出蛇信,轻轻碰到了季祯的手背。

    季祯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觉抖了一下,前面说话时那股理直气壮的情绪也跟着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自觉的心虚,“你,你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