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这天正好是府试的时间,刘家一行早早就起来了。依旧是八两提着刘辰的考篮,半斤打头,刘江和刘仲文跟在后面。

    他们一早就选好了路线,不走大路,走一条路面平整的小路。在此之前,半斤已经来踩过好几次点了,每次走的人数都不多,当然今天也不可能很拥挤。刘辰他们顺顺利利的到了府衙外面,来的时候还算早,就只有李夫子并郭明理等在外头。

    郭明理看到刘辰过来,把手举得高高地挥了挥,刘辰看到后回之一笑,携着刘江一并走了过去。几人站在一块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一起等着衙役叫众人进考场。

    没过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地来了,王大元也坐着客栈的马车假意给学子送考。恍然间他看到了刘辰和刘江一行人,下马车的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珠子,险些从马车上跌下来。

    看到他的举动,刘辰越发确定动手的人一定就是王大元无疑了,刘辰也不想现在就发作,只是跟着前面的队伍去做身份核验了。

    顺利做完这些刘辰就来到了自己的号房,跟县试不同的是,府试有给每个县第一名提供的特殊号房,称为提坐堂号。号房内整修得颇为顺眼,这也算得上是来府城考试唯一的幸事了。

    刘辰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后,考官把卷子发到了学子的手上,刘辰拿到试卷先大致浏览了一遍,四书五经的题有三道,经义两道,试帖诗也要求作两首。

    整体来看内容还是比较多的,与以往的考试相比增加了一道四书五经题,并且经义题与之前考过的题也有很大的不同,看来这一届的教谕不一般啊,至少是个有背景的,不然谁敢动考试的题型啊,那还不得被考生捏死。

    不过这可难不倒刘辰,他写字一向迅速,而且这次更改的题正是幽州等边城城防的修筑问题,刘辰恰巧去过哪里,随便说上几句还是很容易的。

    之前都是一些死问题,写些歌功颂德的话就够了,这样务实的问题一出,那些只知窝在家里死读书的人估计就只能傻眼了。不过这还只是府试,考官估计也知道众人水平,只要心态不乱,在大家都不会做的情况下就已经算是赢了一半了。

    刘辰做了一大半后,准备起身去上茅房,巡考领者他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之后才走进去。

    一进去刘辰就忍不住捏紧了鼻子,想着要速战速决,只得飞快地解决好人生大事。他刚要离开的时候,无意中感觉到脚底的垫砖好像不是很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用脚踢了踢那块砖,没想到,轻轻一踢那砖就翻了过来,砖底下竟然藏着一张纸条。

    刘辰忍着恶心将纸条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竟然写的是这次试题的答案。刘辰不由得心中一惊,看来还真的有人敢在现场作弊啊!作弄人的心起,刘辰把纸条折了折向粪坑深处扔去,恰巧扔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得着拿不着,除非那人豁出去下粪坑,不然别想拿到。

    做完这些,刘辰用脚把板砖踢回了原位,心情颇好地走了出去。

    不难想到,从他出去开始,每一个在他后面来上茅厕的人都有嫌疑,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做这事,是因为他断定干这事的人一定是官府内部的,有人断后这事就大不了。退一万步讲,即便中间有人看到了那纸条,那人也不会冒着掉进粪坑的危险去打捞一个看起来像纸条的东西。

    刘辰走出茅厕,瞥了一眼等在他后面的人,那人看着有几分面熟,不过一时间也想不起到底哪里见过这人。不管如何现在都不宜和他打照面。想到此处,刘辰在他看过来之前飞快地转过了头,低着脑袋回了自己的号舍。

    坐回桌前,刘辰抽回思绪,认真作答剩下的题目。他把自己对幽州等边城州县的城防建设的建议写了个大概,语言委婉含蓄,怎么看都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接着他又把现任的官员和皇帝挨个夸了一遍。

    写完了所有题目,刘辰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两遍,确认没有什么犯忌讳的言语之后还不忘夸自己两句,道:“我真是个拍马屁的天才啊!这话说得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看你们好意思不给我过?”

    刘辰把题目做完后就在那里琢磨王大元的事了,这老小子这么害他,哪能轻易放过。还没等他想好陆陆续续就有人示意着交卷了,他也不慌,仍旧慢条斯理地想着自己的事,等到同为各县案首的学子交了大半之后才示意衙差自己也要交卷。

    走出考场,刘辰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本次的考题,大多是说府试竟然出这样的题纯属胡闹,刘辰对此充耳不闻,不该他掺和的事绝不多管,时刻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此刻还是考生,在考场外议论考官的不是,谁给你的脸。

    等到刘江也出来后,他们就按照来时的路回家去了。到家后看到院子里在帮忙打水的小东就笑着说了一句,“脚程还真快。”小东是他考试前两天托人捎口信让他上来的,现在王大元知道自己等人没有中计,难保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所以就叫了小东来帮着守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