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马顺着山道往上朝着有檐角的方向攀爬。
之所以说是攀爬，乃是因为这已经快没有道路了，原本应有的那条路已经被丛林侵袭，如今走起来十分艰难。
“这里肯定很久没人来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连这条路都会没有了。”华霜一边走一边嘟哝。
天色越来越黑，脚下的路的确都快看不见了。
“人间比我记忆中要萧瑟了很多。”晏冰跟在华霜后面，他牵着马，还在打量着两旁的情形。
两边虽然是密林，但也看得出树木是有人栽种过痕迹的，自然生长下的树种类不会这么统一，也不会这么整齐——尽管现在用整齐来形容显得荒谬，但与天然的树林相比，这里的确还是整齐得多了。
“你以前来过人间吗？你那两千年前的记忆中的人间是什么样的？”华霜问。
晏冰笑了笑，道：“我虽然丢了两千年的记忆，但是也记得人间是怎样繁华。虽然沧海桑田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但是我能确信现在我们见到的人间，并不是繁华盛世。”
“好吧……”华霜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他作为一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豹子，还真的不怎么知道繁华盛世应当是怎样的，只是他出关之后看到人间是如此，便一直是如此，无从比较。
两人顺着山道走了许久，穿过密林又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是到了一座破庙前面。
这破庙显而易见多年没有人修缮。
院子里面东倒西歪的有一些石刻的雕像，看不出原本模样，上面长了杂草，又是晚上，只能辨别出个大概轮廓。
这院子里面原本大约有个放生池之类的池塘，处在院子正中央，此刻看过去便是幽幽黑水，上面漂浮着不知是烂树叶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泛着漆黑的光泽，很几分可怖。
东西厢房屋顶都没了，只剩下了几根腐朽的立柱。
正殿相对来说倒是完整——也只是相对来说，因为正殿屋顶还在，虽然大门垮塌下去，但窗子也还留存，勉强能挡风遮雨。
进到正殿中，便见那原本应当供奉神像的底座上空空如也，扑面而来都是潮湿的气息，可见的确是废弃太久了。
华霜捏了个火球出来四处翻找了一圈，从原本应当供奉神像的底座旁边的地上找到了一盏被不知什么碾压过变瘪了的灯台，呆呆地思索了许久能不能点亮。
“干脆生个火堆。”晏冰见他发呆便凑过来看了看，又拿过那灯台研究了一会，只摇了摇头，“这玩意已经不能用了。”
“我在外面找点树枝之类的进来。”华霜也没纠结，把灯台放下，便去到了院子里面捡了些枯树枝，正打算进到殿中的时候，又听到山中起了一阵风。
这风声在黑夜当中听起来竟然是有几分渗人，他看了一眼在院子里面十分焦躁的马儿，索性便把马也牵进了正殿当中。
“外面起风了？”晏冰听着外面的动静，回头一看华霜牵着马进来，倒是有几分奇怪，“怎么把马也牵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