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突然闪动了一下,寂静的黑暗淹没了安妮塔嘴角的笑。

    她周身蔓延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片刻后那种气息又陡然消失不见,她笑吟吟地让开了身体将面色苍白的露西娅展露在的兰斯奈尔的面前。

    “当然与我无关,您请。”她像平常一样笑道。

    这该死的记忆。

    安妮塔在心中怒骂着,她的心里早已翻起汹涌的骇浪。

    要不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她也不必整天跟着这位身边受气。他人的生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了别人而去牺牲自己真是一个蠢货,况且这个别人还曾经欺负过他。

    “蠢货。”

    安妮塔面上仍然挂着一个得体的笑容,她紧绷着下颌咬着牙在心底又骂了一句。

    兰斯奈尔的面色又冷了一些,他拿着利刃平静地走过了她身边,接着用那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自己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从手上顺延流了下去,滴在准备好的玻璃碗中,红与白的交替有些惊心动魄。

    这个过程中,兰斯奈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坦然而平静地站着,赤红色的眼底没有光亮,他静静注视着流动的血液。

    在无人看得见的右手,兰斯奈尔捏着刀柄的手几乎要将握把攥断。

    安妮塔透过新鲜的血看到他卷起袖子的胳膊上有无数道这样的伤痕,或深或浅,数量很多,几乎密密麻麻的以一种震撼的方式爬满了左边的胳膊。

    安妮塔的心脏好像被她的荆棘缠绕起来,有些不痛快,可是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是为了什么。

    兰斯奈尔手上的疤痕是可以用魔法进行消除的,可是他却让它们讥讽的留在了胳膊上,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取血的这个事实。

    卧室十分安静,甚至能听见血液“滴答”落在昂贵的玻璃碗中。

    贝里曼在一旁出奇意外的安静。

    安妮塔猜想他也许是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经过今天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兰斯奈尔每个月的五日和十五日都要去教廷,恐怕就是去取血给露西娅做成药而保证她的健康。

    对于高傲的贝里曼而言他确实已经有些麻木,可他另一方面又希望着兰斯奈尔不用给露西娅做血库,不用再听命于这个愚蠢肮脏的皇室。

    但就算是他现在暂时也不能带着兰斯奈尔脱离皇室,不仅仅是他也受制于格兰特,再者他们还有事情未完成。

    贝里曼想到了什么,他垂下头眼睫所遮盖的绿色眼睛闪过一道狠厉的光,犹如大蛇吐露着剧毒的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