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整个津东路抓了十‌几个煤老板,全是以行‌贿罪进去的。

    当然,煤老板们肯定会四‌处活动,塞钱找关系争取放出来。

    至于阎西山有没有给胡小眉给过钱,就没人知道了。

    但他最终把十‌万块和夏利车的一把车钥匙,趁人不备塞到了陈美兰的席梦思里‌。

    倒不是说阎西山良心发现,想给陈美兰留点钱,或者他还想贿赂阎肇,而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儿子,唯独招娣一个闺女。

    万一真判了刑入狱,阎西山可是打打杀杀过的,西平监狱里有他好几个大仇家,就他那瘦巴巴的身板儿,进去三天就得被人打死。

    这十‌万是他的丧葬费。

    虽说他还年青,将来肯定会有别的孩子,但他对这个世道看的很透彻,也能清醒的认识到,他要死了,所有曾经一起喝过酒的,称兄道弟过的,现在喊他叫兄弟的,无一人不会唾他一口,无一人不会说他死得其所。

    唯一愿意敛骨,披麻戴孝葬他的只有招娣!

    他的招娣,被他踹翻在地,还在哭着问:爸爸,我哪儿错了,我改,你别生气好不好的招娣。

    ……

    醋调的凉饸络,孩子们贼爱吃这个,才在席梦思上蹦了一身的汗,这会儿捧起又凉又酸的饸络,呼噜呼噜,吃的像三只小猪崽。

    阎肇安好了床,半天不出来吃饭。

    怕不是,真觉得她不给他放醋,生气了?

    美兰进屋去喊人,映入眼帘一张能辣死人眼睛的床头,死亡芭比粉,而且还闪着蹭蹭亮的光。

    这床绝对是阎肇挑的,这颜色能辣瞎人的眼睛。

    偏偏阎肇还问:“这床头的颜色,你喜欢吧?”

    喜欢才怪,陈美兰多看一眼都怕自己要做噩梦。

    “喜欢,漂亮。”至少他把床扛进来了,而且安放好了。

    这颜色,她明天找个人重新漆一下吧,粉色的床,粉色的床头柜,她想扶墙出去。

    “钱,阎西山给的。”阎肇说着,递给陈美兰一个鳄鱼皮包,正是阎西山刚才想塞给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