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山,山下有一条隧道,埋没在一个隐蔽的斜坡下,经过常年风吹雨打,这条斜坡奇怪的渐渐变得陡峭,露出泥土底下的岩石,久而久之,这边便生满了杂草,也再没有人往这边而来。

    尘封多年的洞口,突然,传来了阵阵响声,一下接着一下,渐渐的,又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陡峭山坡上的岩石开始出现裂纹,松动,忽的,洞口突然炸了,接着便是许多人影,他们拿着锤子捣开其余地方的岩石碎片,待到洞口清理完,露出一个大洞口,两根硕大的圆木便矗立在了洞口处两侧,只待洞口稳固了,这才azj飞下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袍,身形修长,面容俊俏,只是可惜,左眼蒙了一个狼皮眼罩,是只独眼。

    是了,此人正是挞赤,他首先跳下来后,回过头看了一眼,打了一个手势,洞口便不停的往外冒着人,待到全部出来集合,已经是深夜,密密麻麻的人站在山头,不敢点火,纵然此地自三十年前便无人敢再来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在黑暗中扎好了帐篷。

    月夜下,挞赤站在山巅,眺望着远处的都城,灯火万千,但azj落在他眼底,便只剩了一个不够巴掌大的光点,这里曾经被北漠统治过,后来沈溪做了元帅,又让燕朝夺了回去,这么看来,这些灯火比起北漠统治时不知要亮了多少。

    他笑了笑,这些大好河山,终有一日会是他的。

    山间晚风微冷,一个将领给他送了件披风来,他接过披风正要披上,脚下突然踩了一个硬物,绊住了他,好在他灵敏,连忙一个跟头站稳的脚步,那个将领连忙蹲下去查看,道:“王,是人骨。”

    “人骨?”挞赤快步走了过来。

    说罢,那个将领又往下挖了几寸,直挖去好几副不同azj的人身上的枯骨来,他道:“是当年死在晋南山的贱骨头。”

    挞赤瞪了他一眼,道:“为国而死之人,纵为敌,亦不可随意轻贱侮辱,传闻这里曾死了十万人,只可惜了这精锐之师。”

    将领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奴也是当年参与过晋南山战争之人,当初燕朝皇帝死了,他们弟兄不和,诸王争斗,燕朝一王扬言要与我北漠合作,派了十万人来假意抵挡我军,实则放我军进城,让他做了燕朝之主,再与我北漠结交,亲王假意答应,实则不愿与此等小人为伍,入了城之后便变了卦,当然,亲王原本也不是一个只甘于这一座城的人,亲王要的,一直便是燕朝的江山。”

    说罢,将领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对燕朝统治者的鄙夷,说罢,还踹了脚下尸骨一脚,将其中一根骨头踩入了土中。

    当年之事,北漠亲王的变卦使得这里十万人命丧于此,但azj,亦是那燕朝统治者的错,只可惜,这十万人中,不曾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如此放敌军入城的行为,乃是将一城数万百姓置之死地,此乃统治者万万不可为之。

    这样愚忠至连同azj胞性命都能为了皇权命令随意放弃之人,挞赤也看不起,他原本想解下刚系好的披风盖上这白骨,此刻想来,是这些白骨不配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在这风催日晒着千年万年,好洗清他们身上的罪过。”挞赤道,山间的风又阴冷的几分,狂风卷过山巅,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怨愤还是哀鸣。

    这份罪,三十年,不足以洗清其十之一二。

    那将领又道:“不过听当年奴买来的消息来讲,似乎有些曾替这些人申冤,虽无人替他们收拾尸骨,却又愚钝之人为其申冤,可见满燕朝也每一个明眼人,皆是群蠢货罢了。”

    挞赤冷笑了一声,月色冷清,照亮前路,他道:“自晋南山到燕朝帝都还需几日,这几日便按那条隐蔽之路绕过去,待沈溪进攻北漠城那日,我们势必拿下空城帝都。”

    说罢,他顿了顿,接着又道:“燕朝初建时,南方才是燕朝的劲敌,那时为了防御外敌,燕朝太祖特意将帝都帝都建于南方,而如今北漠横起,南方邻国分裂弱小,曾抵御南方的兵力几乎全数搬来了西北,如此一来,只要夺下燕朝帝都,整个燕朝南方,俱将在本王手下!”

    将领躬身,连忙道:“王英武,燕朝那几个蠢货,又岂能是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