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长道从巨石大门一路延伸，右边是翻滚着幽绿波水的忘川河，左边是开得鲜艳如血的曼珠沙华。
张永涛呆愣愣地排着队往前走，眼前黑压压一片，全是鬼魂，一眼看不到头。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是真的死了。然而回忆起死前那一瞬间，竟然是空白的。
“走！”
身后传来了呵斥声，牛头马面挥着鞭子，声音如雷鸣般响彻。他们高大如巨人，行动间却丝毫没有引起震动。
这是地府。
是黄泉路。
张永涛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前方鬼魂自觉排成几队走到了诸孟婆的棚前，只待这碗汤一喝，前尘尽了，转世投胎。
没有任何人开口。
死寂沉默，压抑诡异。
“早啊。”
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传来，在这样阴暗的空间里，像是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鬼魂的注意。
张永涛也不例外。
他看过去，来人是个姑娘模样，约莫二十来岁。一身青衣长裤，柔顺乌黑的头发用蓝色丝带盘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柳叶眉在笑意感染下弯成柔美的弧度。
没有谁认得她，也没有谁说话。
“十戚大人。”
牛头马面却是恭敬行礼，连棚里的那四位孟婆都屈膝埋头。
孟十戚笑着颔首，她走得很慢，但又仿佛很快，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奈何桥边，于是一切工作在她离开后又恢复了秩序。
轮到张永涛了。
他迷茫的低头，手里孟婆汤和清水一般，无色无味。但他就是从心里生出来一股恐惧，他不想喝，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喝吧。”